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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王熙鳳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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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說中賈家的胭脂虎, 其實也只是個柔弱可憐的女人, 若不是靠著自個本事站起來,留在這看人下碟的賈家, 未必會比李紈等人過得多好。

其實賈璉從一開始, 就不受老太太待見, 相比元春賈珠和賈寶玉他們, 賈璉在老太太那兒就顯得有些可有可無。

王熙鳳之所以還會嫁給他, 完全是她二叔和姑媽的主意, 嫁到賈家就是當家女主人,嫁給賈璉很快就能成為誥命夫人,多好的事給她, 哄得她對賈璉期待甚高, 在還沒嫁入賈府時,就開始管著賈璉的屋子。

賈璉身邊原由一堆漂亮丫頭,還都是二太太和老太太賞得, 要不是她臉皮厚會說話,一嫁入賈家沒準庶長子都有了。

剛開始王熙鳳可能不了解實情, 懵懵懂懂以為老太太和姑媽是真的疼愛她,等定親後來往多了, 才發現完全不是這麽回事。說得好聽嫡長子, 實則都不如她姑媽所出的任何一個孩子,連爵位都被她那好姑媽算計著。

她若不巴結著她姑媽,巴結著老太太,讓她們二人連起手來對付賈璉, 那她王熙鳳這下半輩子就難熬了。

好在姑媽也不敢真的動手,好歹她叔父嬸娘還在,對她也挺關照,所以她嫁入賈府後的日子,也並沒有多難受,只需要面對老太太和她姑媽時不時的敲打而已。

不過她姑媽也是說到做到的,她一入賈府還真就當上了管家奶奶,除了對牌和鑰匙沒有外,她什麽都能管。

賈府的下人並不好官,她身邊就那麽幾個年紀輕輕的丫頭,想壓住人不光得得到上頭的認可,還得硬的起脾氣跟那起子管事媳婦對罵。

她往常也只是個嘴巧的姑娘,何時這麽跟人對罵過?甚至連板子都打下去,還有許多人不服她。這些不服她的人裏頭,大多都是老太太和二太太身邊的嫡系,沒準就是來敲打她的,所以,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,光看著那些人暗地裏的小動作。

跟王家相比,賈家的規矩差太遠了,對待奴仆也太給臉了,鬧得主子都得跟她們問好。

這些管家的事情,累是累點,好歹體面,能讓府上奴仆怕她尊敬她,也是好事一樁,等她站穩了腳,府裏發生什麽大小事,怎麽也瞞不過她去,她跟賈璉的安全就得到很大的保障。

所以,累點也是值得的,她對此沒什麽怨言,即便知道這裏頭都是坑,還一如既往得往裏面跳下去,甚至想方設法得籌謀規劃銀子,斤斤計較些不必要的開銷。

可即便她累成這樣,賈璉的態度才讓她最傷懷,好歹青梅竹馬長大,王熙鳳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,那會兒她把賈璉身邊的漂亮丫頭全部送走時,他自個還挺高興的,王熙鳳也覺得挺滿意的,可誰想他們成親才多久,她身邊四個大丫頭,三個已經爬上了賈璉的床。

她是真沒空看顧這事,才讓那三個賤種攀上賈璉,賈璉看著她懲罰那幾個賤種,卻也沒什麽回護的意思,依舊到處玩樂,偷偷摸摸些女人,連嫁了人的都不放過,他才多大的年紀。

為此,王熙鳳真的私底下哭過好多回,不是她不能容人,只是賈璉如此態度,還是在他們剛剛成親沒多久後擺出這番的姿態,王熙鳳倔脾氣一上來,還就不讓他納妾,也盯得他死死的。

賈璉不是對她沒感情,只是管不住自個,又貪花好色,跟賈赦大老爺一個德行,整日裏游手好閑,也就幫二老爺跑跑腿,除了每月那五兩銀子的月例,再無其他進項。

一個嫡長子混到他這個程度,也著實好笑。

嫁給賈璉的這些年,她如何都生不出孩子,勉強生下的,還是個病懨懨的閨女,相比其他人,她才是最著急的那個,所以,她把身邊僅剩的大丫頭平兒也給了賈璉。

可最終,平兒也沒能給賈璉懷上一個子嗣,她們主仆二人就像懷不上孩子的女人一樣,在賈府待了幾年,就只巧兒一個孩子。

巧兒這孩子身體虛弱,她爹又不管,她平常也忙,難免會有所疏漏,直到又一次被大老爺抓住,狠狠懲罰了那幾個看顧巧姐兒的婆子後氣得一病不起,她才徹徹底底慌了神。

這些年沒能生個兒子,日子很難過。老太太和她姑媽一想打壓她,就那這事來說項,她好不容易謀劃來的銀子,大半都歸入別人口袋裏,她這個管事奶奶就跟沒當一樣,偏偏賈璉還覺得她巴結著二房,覺得她管得太嚴不好。

如今赦大老爺被她氣暈過去,邢大太太沒完沒了得指責她,她的確有疏忽的地方,可她被罵成那樣,終究還是怨了些,可除了平兒,誰又真的覺得她不該罵呢?

而大老爺這一醒,真的變化很大,艱難的局面被他一下撕開好幾個口子,即便她不再管整個榮國府,而是只管東院,她的權勢也沒減少,最難得的是,她謀劃來的銀子再無需交給誰。

從那會兒起,賈璉也變了,有利可圖他比誰都勤快,跟在大老爺身邊忙前忙後,那麽長時間沒休息好,回頭也沒見他再去找什麽不要臉的女人。

而且赦大老爺在女色方面都收斂不少,他後院那些個鶯鶯燕燕,被邢大太太全部打發了,偌大個屋子就只給邢大太太一人住。

可能受到赦大老爺的影響,賈璉對平兒也冷淡不少,對其他丫頭就更是愛理不搭,連往日最愛跟他調笑的那些的臉的丫頭媳婦們,他都不怎麽搭理,一心就跟著她和巧姐兒過日子。

也正是在這段時間,她發現自己好似中了姑母的招,她跟平兒生不出就是因為這個,她甚至都不敢多聲張,只一位得開始調養身體。

丟開那麽些難纏的人,只管著東院這一畝三分地,她的話言出必行,管起來是毫不費力,養身體也能有多點時間。

後頭的變化,就越來越大,她漸漸得不再忌憚二房,也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誥命,比她姑母還要高一階,可以想見她姑母會是個什麽表情。

隨後,大老爺要帶著他們一道去江南做官,路上被她叔父襲擊時,她真的對王家失去了信心,連她最信任最依靠的叔父都能狠心拉她墊背,可以想見當初這場婚姻並沒有他們嘴上說得那樣完美,也不像她嬸娘說得那樣,對榮國府的事一無所知。

她想明白後,就不再把她自己當成王家人,後頭受到她大哥寄來的信,寫明她父母的死因,她對王家就更加不在意,除了她哥外,王家的人在她這兒當真不比陌生人來得好。

到了江南,王家人帶頭反抗他們,死纏著甄家對付她們,讓他在賈家裏外不是人,她不是沒有聽到過賈家親族們的議論,她除了忽視,又能有什麽法子。

只沒想到,賈璉是真心愛她的,即便他擁有過眾多女人,她王熙鳳在賈璉那兒,也是最特殊的一個,是誰都沒法取代的一個,即便她刁蠻又善妒。

可能連賈璉自個,都沒清楚得意識到這一點。

在江南的日子裏,賈璉一人頂住所有的刁難,把她好好得護著,也不許她出門,甚至連平兒都不那麽相信,只讓她帶著巧姐兒,回到府裏也只到她這兒休息。

這段時間內,賈璉沒再碰別人,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應付別的女人,每每回到屋子裏,親親巧姐兒就準備休息了。

平兒那丫頭即便在這麽好性子,怕也是有怨言的,所以,在發現她懷孕後,她便帶著巧姐兒回到金陵,去找邢大太太,把平兒留在賈璉身邊,給她一個機會,只是這個機會,她自個給出去時,心裏還會難受不已。

當真出乎她意料的是,賈璉在她懷孕的這段時間內,竟然沒有碰任何人,甚至連後院都沒再進過,平兒留在他身邊,連面都很難見到。

雖然很對不起平兒,但她還是很高興。

一如邢大太太那般,她終於也能感覺到幸福的滋味,這種滋味來得太晚,讓她很難不貪戀。

相比她來,她的姑母日子過得就不怎麽好了,即便王家對待她們兩個外嫁女一視同仁,時不時上門來讓她們照應娘家,到底在大房眼裏,她跟她姑母是不一樣的,也沒有為此懷疑她什麽,還讓她管著整個府邸。

她眼睜睜看著賈寶玉和賈探春中毒虛弱致死,眼睜睜看著賈蘭被趙姨娘欺壓,也眼睜睜看著她姑母熬成幹,甚至她還眼睜睜看著王家被徹底掃蕩。

她唯一為王家做的,就是保住了她哥哥那一脈,賈璉沒多過問什麽,自覺就幫襯著她大哥,說不感動,那都是假的。

等兒子生下來後,回想她前半輩子,真的做錯好多事,為了她兒子好,她也開始做起善事,還拉著邢大太太一塊兒做。

沒有顧慮,也沒有後顧之憂,王熙鳳的人生越來越完美。

只是,這樣的人生就跟夢境一般,偶爾恍惚間,似乎還能看到她原本的命運。

那個命運當真淒涼,機關算盡最終卻死了牢中,好好一個榮國府管家奶奶死後竟被隨手扔在亂葬崗,連女兒都被人賣了。

若是赦大老爺沒有改變,這樣的人生真的很可能到來,所以,王媳婦也格外珍惜這一輩子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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